为您带来:苗颖,视频作品合集
苗颖是一位居住在因特网,局域网和她的智能手机上的网络艺术家。Arthub 将为您公映苗颖的三部视频作品合集《你找的是我吗?》(2014),《爱疯垃圾》(2014),《当“杀马特”遇上“洗剪吹”遇上哔哩哔哩》(2014)。
作品简介:
《你找的是我吗?》包括Lionel Richie 1984年的音乐录影带 Hello 中的内容,以及艺术家另一部作品《局域网情诗.gif》中的三张图像,即被屏蔽网站的“网页不可用”页面配以低俗的网络情诗。
《爱疯垃圾》则由视频、gif, 和静态图片构成。其中的视频来自中国弹幕视频网站哔哩哔哩的“鬼畜”视频和Youtbe上苹果官方的iphone6宣传广告。此外,页面右上角有瓶子倒水的gif图,水直接打在苹果的logo上,最后落在一个真正的苹果上,产生水花。
《当“杀马特”遇上“洗剪吹”遇上哔哩哔哩》采样了两个视频(左上角是来自YouTube 的视频 Dizzy Wright 的官方音乐录像带 fashion,另一个来自弹幕视频网站哔哩哔哩的一首山寨音乐录影带《当杀马特遇上洗剪吹》,并配合左下角是芬达的gif动图和王老吉的静态图片,这是一个关于杀马特男孩的故事。在右上角是一个时装模特,神情看似在注视着背景图片中拥挤嘈杂的人群。
在此次公映以前, Arthub 的安瑞娜对苗颖进行了采访,希望能给观众提供一些对苗颖的数字世界的更多的理解和阐述。
安瑞娜(安):你的毕业作品《盲区》(受到博客 Boing Boing 启发而做)随后在展览 Beyond/In West-ern New York 2010: Alternating Currents 中进行过展出。我们是否可以把2007年作为你自我诊断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起始年?还是在之后的作品比如《局域网情诗》(受淘宝启发)作为你爱上中国局域网的开始?
苗颖(苗):在2007年的时候,我对电脑编程和人机之间的互动非常感兴趣。《盲区》更多的是关于拓宽作为人的极限的作品。通过每天持续搜索辞条超过10小时,我自己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我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是由哪一个原因而引起的,而是之前的数年逐渐累积起来的,但是2007年可以看做是这种关系的开始。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种心理学现象,最初见于1973年,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加害者产生情感、同情加害者,认同加害者的某些观点和想法,甚至反过来帮助加害者的一种情结。苗颖用这一词汇描述的是她自己与中国局域网之间的关系。
安:你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时候,非常抵触使用中国的网络和服务,尽管最后你逐渐接受并尊重防火墙和局域网以及自我审查所产生的创造力,滋生了全新的自我表达的形式。我们是否可以说你的作品现在更是一种社会批判,还是说你只是一个Y世代网民网络词语的观察者?
苗:《局域网情诗》是那个时期的作品,因为那时我想做一件只由gif图片构成的作品。之所以用gif是因为我觉得gif是我们生活的媒体时代的标志性产物。基于浏览器的那几件艺术品也是因为我想要探索一些不同形式的艺术,尝试浏览器和播放器作为艺术媒介的可能性。
我想坦率地表达我是谁,不想抹去或者强调我的中国人身份。我在作品中强调的东西就是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我把中国局域网看做一个很特别的材料,一块很特别的油画布,你在世界其他地方都找不到这样的油画布。
安:除了哔哩哔哩(视频网站,可以对视频发弹幕)以外,还有哪些线上平台扩大了你的脑洞?
苗:斗鱼TV*, 一个游戏直播平台,观看者可以对直播游戏的人进行实时评论。今年6月的作品中会看到更多的关于斗鱼TV的内容。
*斗鱼成立于2013年,在2014年正式定名为斗鱼TV以前曾有过多个不同的名字。
安:互联网让中国的网民能够通过共同创作病毒式的表情包和图片、恶搞视频、展示之前未曾被留意的技能等来表达自己的幽默感和自嘲。根据你对于本地情况和研究和对中国其他情况的探索,你是否觉得网民比现实中要更有趣?如果是,为什么?
苗:我觉得幽默是人类的本能。我不觉得是网络让人变得更有趣,但网络营造了一种环境和氛围,让人更放松,间接地让人抒发出幽默感。网络的伟大之处在于,它激发人们的潜能。
安:我们是否可以说《你找的是我吗?》里面呈现的双盲是你对你与防火墙之间的关系的一种隐喻?
苗:对。《你找的是我吗?》说的是我与防火墙之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般的浪漫关系。
安:在《爱疯垃圾》中,你截取了一个视频片段,两个假冒的警察在吐槽iPhone 6 的高价,同时在推销国产金立手机。作品中它吸引你的是它宣传山寨货的糟糕设计和俗气的气质(这也是哔哩哔哩用户喜爱它 的一个原因),还是说你在挑战我们当下的消费主义现状以及对价格虚高的产品的一种痴迷态度?
苗:我在表达消费主义与人之间的关系现状,苹果的产品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和审美标准。在中国,和人们的收入相比,这样的产品实在太贵了,但是人们还是要去买。这个视频本身也很好玩。
安:在你的作品《那是时尚》中,你是否认为本地化了的杀马特亚文化美学是对国际消费主义的一种恶搞?是用什么方式回应山寨亚文化的?
苗:杀马特是年轻人从乡村涌入城市之后的结果。一旦他们来到城市中,他们会觉得难以适应,但又不想回到农村。这个音乐录影带是山寨了一个韩国流行音乐团体,并被中国网民重新填词成关于杀马特男孩的爱情故事。故事说的是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并且想变得更时髦,好给未来的岳父一个更好的印象。把可乐、芬达、王老吉一起喝是获得快乐生活的方式。
杀马特对于时尚的理解和中国社会对时尚的理解有着很大的冲突,是一种充斥着山寨电子产品和网吧文化的一种文化现象。杀马特是小众的边缘群体,一种在中国主流群体中不会被讨论的群体,在作品和其他的元素一起,诸如人们买苹果产品的照片,拥有苹果产品对白领来说甚至也是非常时尚的。我觉得在中国定义什么是时尚是很复杂的,和其他的事物相比,时尚是一种融合了西方文化殖民主义、快速城市化和山寨文化的综合体。
安:作品《爱疯垃圾》来自于你对视频分享的经历。这些嵌入进去的动态图像,比如在哔哩哔哩上,作用和画布差不多,而不是银幕上的一个焦点。你能否谈谈你把这些材料拼贴在一起的一些制作过程和想法?
苗:造成哔哩哔哩上流行的视频火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粗糙的坏剪辑。而不是因为这些视频本身很优质,相反,恰恰是因为他们看起来非常粗制滥造。这也是让我感兴趣的原因。
中国的平均收入相对来说还不是很高的,这样对于消费者来说,本来就很贵的iPhone就更加难以企及了,何况这些手机还有高额的税。所以才会有这些山寨手机,因为有人买不起真机。
《爱疯垃圾》中的每个元素之间都有关系:水流代表的是水货,两个假冒警察在卖假iPhone, 背景中有一个真的iPhone 广告。苹果的产品不只影响了中国人,还影响了整个的审美。
安:在中国美术学院获得学士学位以后,你在纽约居住了几年,这段时间你说你自己进入了一个非常理想的状态,你看到了审核机制是一种局限并决心要主动改善这样的局面。考虑到你的作品和艺术态度受中国虚拟现实的影响很大,你是否想过在现在的阶段居住在国外?这毫无疑问会改变你的艺术创作手法,这会成为你现阶段的安排或者未来的安排吗?
苗:整体来说,我不觉得你在哪个地方会有什么差别,但由于个人的原因,我今年会往返于纽约与上海之间。美国在很多地方都改变了我,我在那里生活受教育,并且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非常容易被周遭的事物所影响。不一定非要在中国才能体会到中国局域网,所以这不会影响我的艺术创造。
安:很多中国艺术家对于底线(挑战他们所生活的国家的政治或社会的底线)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你是否对自己的作品有自我审核?有考虑过越过底线的后果吗?
苗:我不想越过那条底线,我也觉得没必要越过。
安:随着中国不断提高网络法律法规和内容过滤,你能否预测一下未来十年中国大陆网民以及像你这样的具有双重身份的艺术家所要面对的情况?
苗:中国之所以是中国,是因为你无法预测任何事情。
Arthub 非常感谢苗颖为他们提供展示她作品的机会。如果您有任何问题和疑问,请电邮至info@arthub.bestbit.it进行询问,我们会及时给您解答。
关于艺术家
苗颖是一位居住在因特网,局域网和她的智能手机上的网络艺术家。苗颖尝试探讨这些媒介的各种可能性,以此来关注日益改变我们生活的网络。她2007年学士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新媒体系,2009年硕士毕业于纽约州立大学阿尔弗莱德艺术设计学院电子综合艺术专业。
她自2007年的作品《盲区》开始(google.cn屏蔽词汇字典,后于纽约西州双年展中展出),就开始专注于网络艺术,特别是其土生土长的中国网络。 她的作品描述了她与网络审查之间的“斯特哥尔摩”情节,网络审查作为中国互联网的限制同时也是网络“自我审查”的源泉。她的作品同时探讨中国网络环境下由的“自我审查”所产生的无限创造力,如网络迷因,弹幕和微信表情等。
作为一位不断探索新的艺术形式的实验者,她尝试用gif,平板软件,在线游戏第二人生等媒介试图为网络时代寻找一个图标,并常以幽默的方式来表示无奈和戏虐,这种轻松的力量正来自于网络语境的平民与自由,让人脑洞大开。她的作品曾在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柏林KW当代艺术中心,奥地利林芝国家美术馆,台北当代艺术馆,上海美术馆,OCAT上海馆, 广州时代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以及网络(错位—新电子艺术双年展)中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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